清早，司马灵出去采集。
回来后照例去泉眼挑水，长长的队伍里，村民们都在议论龙霄受伤的事。有人说冰狼出现得越来越频繁，雨季将至，恐怕这座村庄已被冰狼群盯上。
“悍队长死后，村里就剩龙霄一个异能者，他受伤了，我看这座村子马上就要完蛋。”
“就你会说风凉话，省点力气干活吧。”
“话可不能这么说，老三，你看狩猎小队现在都没回来，凶多吉少啊。”
一个瘦老头唉声叹气，“如果有异能者愿意来帮我们就好了，以前悍队长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，都怪那场兽潮！哎！”
众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小，连打水都有气无力。
司马灵留心听一会儿，想到孤苦伶仃的张家母子，有些担心——狩猎小队的队长就是张土豆的老爸张大强，若他死了，张家母子今后的生活只怕更加艰难。
不过她现在自身难保，又有什么资格担心别人呢？
还是想想怎么套路龙霄吧。
司马灵提水回家，正巧碰到村长的手下过来送饭。
那人将抹把嘴，将吃了只剩一口的饭扔到门口，溜了。
她站一会儿，本想过两天再去给可怜的“龙霄哥哥”送温暖，可是一想到对方凄惨地躺在茅草堆里，弱小无助冷，整个人就蠢蠢欲动。
司马灵抬饭送进去，望着满脸结霜的龙霄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，“你的饭到了，龙霄哥哥。”
青年抬眸瞧她，隐有不满。
司马灵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里的半碗米饭，叹了口气，“不是我偷吃的，你住到外圈，那些人难免……落井下石，没吃完还算好了吧。”
龙霄面色稍缓，裹了裹小被子。
“你就是……住在……这种地方？”
“嗯，正好在你隔壁。”
“你……”青年看向烧火的地炕，动了动青白的嘴唇，“替我生火。”
“啊！”司马灵恍然道，“光顾着给你送饭了，我还没吃呢，龙霄哥哥你等等，我先回家做饭，吃完再来找你。”
说完也不管龙霄如何反应，打开门就溜。
茅草床上，青年收回伸出的手，默默握拳。
“司马灵……”
司马灵回家慢悠悠洗菜做饭，吃完还烧水洗了个头。村民洗头、洗澡都用冷水，她受不了，只能隔几天烧水清洁一次，洗头连带擦身体。
尽量维持个人卫生。
傍晚，她湿着头发过来，松松夸夸的麻布衣裳衬得人特别瘦小。
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有点红，说不出的水灵。
因为买不起动物脂肪制成的肥皂，司马灵平时烧水会加入消毒杀菌的草药。女孩沐浴过后，身上有股淡淡的草木清香。
刚一推门进来，龙霄就闻到了。
他本来心情很糟的，准备发脾气的，闻一会儿，脸色莫名就好了。
嘶，男人。
察觉到龙霄的转变，司马灵强忍着抽他大耳刮子的冲动，清清嗓子，温柔道：“龙霄哥哥，你的晚饭应该不会送来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内圈的人把进出的大门锁住，不许随意出入，他们说……”
“他们……说什么？”
司马灵蹲到地上，小心翼翼拿掉龙霄脸上的稻草，努力睁大漂亮的杏眼，“他们说被变异野兽咬伤的异能者会发狂，要不了几天，你就会屠村。”
龙霄深吸口气，脸色骤黑。
有些受伤的异能者的确会暴走，但不会，也不可能是他。他身经百战，对自己的异能再熟悉不过，知道怎么控制！
绝对不会暴走。
可眼下做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，恐惧会摧毁所有的信任，没有人例外。
“……那么，你会抛弃我吗？”
龙霄冷冷看她。
之前照顾他，司马灵都向龙正提了条件。
现在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吧。
他的小青梅，还来不及等他浪子回头给她幸福美好的生活，就在野兽的袭击下性情大变——她已经不会为他赴汤蹈火了。
她，变了。
空气突然安静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苍蝇嗡嗡的振翅响动。
“你把我当什么人！”司马灵捞起袖子一巴掌抽到龙霄脸上，然后仰头使劲挤了挤眼睛。再低头，女孩可爱的小脸布满泪痕，哽咽道，“龙霄你给我听着，我司马灵不会让你死的……呜……我会努力收集柴火和食物，会救你的，龙霄你听清没，呜……”
……
龙霄被打懵了。
他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扇巴掌。
她那么弱，力气那么大……想必是真的伤了心。
“灵儿——”
呆滞片刻，虚弱的青年像条即将下油锅的咸鱼一般暴起，企图用“揉进骨血”的龙傲天式抱法勒住司马灵纤弱的双臂。
将她的头死死摁在怀中。
说时迟那时快，就在这要命的时刻。
司马灵先发制人，掐住男人粗壮的脖子就往茅草堆里摁，一边摁还一边哭，伤心得不行，“龙霄哥哥你不要乱动，你怎么了，是不是抽筋了，呜呜呜……你不要死啊！”
龙霄一口气没喘上来，咳嗽两声，看她的目光温柔似水，“好灵儿，龙霄哥哥没事……咳咳，为了你，我不会有事的！”
司马灵咯噔一下，手指微微颤抖。
许久调整心态，重新进入角色，磨磨蹭蹭回家挑两块最小的柴过来，苍蝇搓手，帮龙霄搓起一小堆火，“灵儿好没用，家里只有这两块柴了……”
她围着火堆可怜兮兮看他。
无比真诚。
龙霄哆嗦一下，安慰道，“没……没事，灵儿虽然没用，但已经尽力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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